丁丑🌵

叫我阿土,文废存文地。

【迪林杰X莫特】人格分裂者的猜想【10】

在很久之后回想起所发生的一切,莫特觉得如果他能预见到接下来自己那些荒诞的发疯行为与猜想,那么他宁愿就此一睡不醒。

但事实是,他醒了,在天还没有彻底亮透的时候。

屋子里昏暗的氛围仿佛与自己混沌的思想映衬的相得益彰,莫特双手捂着脑袋从沙发上坐起来,眼神木然,那惊恐与无助的茫然似乎还没有完全从他眼中褪去。

衣服上的泥土、混乱的回忆与头脑的混沌似乎在提示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知不觉,头皮发麻,后背竟又渗出涔涔冷汗。

“迪林杰?”莫特感觉喉咙有些干涩,哑着嗓音唤着对方的名字,他似乎都不曾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有多低沉。

屋子里一片寂静。

莫特低着的头终于抬起了些,他从茶几上拿过眼镜戴起来,转头四下望了望,起身疲软的迈着步子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冰水灌了下去,那流过肠胃的一股冰凉似乎使他清醒了不少,靠着墙边怔了一会儿,发现屋子里的暖晕越来越多时,才转身上楼去找迪林杰。

然而,正如莫特自己心里所担心的那样,当他上楼推开卧室门时并没有看到迪林杰的身影,但他也没有任何过于激动的反应,只是斜斜的倚在门框上,盯着那张空床发呆。

大概没人能理解此时此刻莫特的心理是怎样的一种复杂。他似乎已经被这短短一个多月里的遭遇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他开始有些糊涂,不明白他在坚持什么。

确切的说,他开始因恐惧而逃避,因此开始重新审视这一切,他开始绞尽脑汁对发生的事情找出一切可能的合理性,而在潜移默化中去承担所有的责任,如他当初所说的那样,大概这样才会使他好受一些。

见鬼的约翰修特,或许根本没有这个人,一切都是他自己在自欺欺人,他需要新的灵感,新的生活,新的故事,所以会臆想出现一个新的、更疯狂的威胁者。

莫特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他垂眸伸手摸了摸床单和枕头,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带有留恋的意味。终于,他长长呼出一口气,一下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眼眸里是一层幽幽的失落,与积淀沉重的死灰。

他在那个昨晚他发疯的小花园里站了许久,没有发现任何尸体。是的,没有泰德和艾米那将要发臭的两具躯体,然而,在短暂的震惊过后,他似乎被什么东西触及到了脑神经,神情中透着慌乱,疯狂地四下寻找着。

“天呐,迪林杰你快出来。”

……

“求你,快出来。”

莫特低着头嘟囔着,失落的回到屋子里,又躺回沙发上,脑海里翻涌着一些有的没的,嘴里呓语着:“为什么你不在呢?”

他已消极到可以接受一切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那些他自以为的事实,那些他自己的想法,可唯独不愿接受刚刚从脑海里冒出来的一个想法——迪林杰的真实性。

是他杀了那条可怜的狗,是他烧了那座令他心有不甘的房子,是他杀了不忠的妻子和那个该死的第三者。也许这就是事实,只是他从不肯承认罢了,是他做了这一切可怕的事。

是他,或者是迪林杰。

莫特的心似乎被什么扎了一下,疼得再也躺不安稳,索性坐起身来抽起了烟。

或许再过几分钟,迪林杰就会推门进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莫特用力嘬了口烟气,橘色的火晕亮得直灼人心。

巧合的是,迪林杰在几分钟后确实推开了那扇屋门,他略显沉重的步伐踩着地板发出的声响似乎是在踏着莫特的心脏一般残忍。他进屋径直灌了自己一大杯水,瘫坐在椅子上怔愣愣的看着从沙发里飘出的白色烟雾大半天,才像是回过了神,起身向莫特走过去。

“醒了?”迪林杰走到沙发背后,伸手拍了拍莫特的肩膀,开口道。

莫特神情中的复杂与沉重并没有让迪林杰太过意外,大概不管是哪个正常人都无法坦然面对昨晚发生的事,他绕到莫特面前,坐到茶几上看着眼前一直不说话的莫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也不打算告诉对方自己一个晚上都去做了什么,他相信对于莫特而言,对危险事情的无知,才是最安全的。

然而莫特却不知道迪林杰竟然还在想着安慰自己,眼前的人风尘仆仆令他心疼,眼前的人让他感觉到全世界都在嘲笑自己,眼前的人让他陷入几近崩溃的猜测。

“我想,我得先去冲个澡。”迪林杰抬手捏了捏莫特的手,又挠了下头,站起身说道。

莫特做了个吞咽动作,犹豫着什么,在迪林杰将要踏上楼梯时,他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问道:“你到底是谁?”

“什么?”迪林杰脚步顿了顿。

莫特站起身,双手攥成拳头,激动的情绪使他的手有些颤抖,但他在努力克制着,他转身对着迪林杰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谁?”

迪林杰有些吃惊的看着莫特,抬手扶了下额角,又摸着下巴问道:“莫特,你怎么了?”

“是你杀了艾米和泰德对吗?”莫特本以为会很艰难,他对迪林杰的感情又复杂了一重,他爱他啊,可这真是个笑话。

迪林杰眼中的震惊久久未见消弥,他歪头审视莫特好一阵子,撇嘴笑了笑,开着玩笑,“尽管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如果你觉得这样你可以更好的接受所发生的一切,那么我并不介意你这么想。”

莫特深吸一口气,似乎迪林杰的回答触发了他心底的愤怒,或是浇灭了最后一点希望的火星,他点点头,愠怒道:“你承认了是吗?”

“什么?承认什么?”

“你承认了,没错。”莫特抬手指着迪林杰,声音颤抖的从喉咙里发出。

“承认什么?莫特,你冷静点。”迪林杰见状关心的想上前安抚莫特。

莫特的反应却异常激动,他低下头向后退了几步,抬手示意迪林杰不要靠近,片刻后再抬头时,眼神里已显冰凉,“是你做的,都是你做的对吗?”

迪林杰直至此时才意识到他该认真面对这次意外的谈话,他小心的询问道:“你说什么?我做了什么?”

“得了吧!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知道我费了多少力气才让自己重新开始的吗?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你毁了一切!”

“哦,你说得对,可能我的确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我希望我能够帮上你的忙,我只希望你幸福。”不得不承认,莫特的话让迪林杰心里平添了几分失落。

“你杀了人!你还烧了纽约的房子,你甚至杀了我的狗。”莫特徐徐说出了他心里的猜测,那绝望的表情简直教人心碎。

“等等,莫特,我并没有承认这些,你明知道那些都是约翰修特做的。”迪林杰摆手否认道,他开始明白莫特口中的承认意味着什么了。

“是吗?去他的约翰修特,根本没人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莫特自嘲道。

“我说过,我曾经见过他,他的确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恶棍。”

“哦,是吗?那么又有谁见过你呢?约翰迪林杰先生?”莫特语气近乎讽刺一般阴阳怪气道。

“你究竟想说什么?”迪林杰蹙起眉头问道。

“是的,你不得不承认,除了我没人见过你。而每一次都在我想你出现在我面前时,你便出现了。在我渴望出现一个人倾诉苦闷时,你就那样理所当然的出现在这房子里。还有,就在昨晚,我分明感觉到自己将要被另一个人格代替时,你便出现在我眼前不是吗?你窥探我,愚弄我,保护我,同时又在摧毁我。”莫特咬着牙,他为自己的骇人发现而陷入痛苦,其实一切的根源大概只是那日积月累的对于迪林杰的怀疑,然而莫特宁愿沉浸在自我催眠式的情爱里,也不愿意面对迪林杰的种种反常,就连对方毫无缘故的消失,莫特也强迫自己不去深究,因为他只想跟他在一起,直到昨晚发生的事触及到了他的底线,没错,在他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身体时,迪林杰就出现了,或许这只是个巧合,但当莫特将自己内心中所有对迪林杰的疑问都加到这件事上去时,就好像得出了一个铁一般的事实,就如同之前所有情况一样,在危机关头,迪林杰出现了,他会替他收拾残局,会替他做那些他想做而不敢做的事,他就是另一个自己,然而可笑的是,他爱上了他。

“嘿,等等,你这些想法实在太疯狂了。”迪林杰摇头,他不管不顾的走向莫特,眼前这个可怜的小作家一定是被昨晚的事吓坏了吧,他得好好安抚一下这个躁动的小狮子,于是他强硬的伸手想去揽着莫特的腰,却没想到被莫特一把推开。

“没错!我是疯了,我本来就是个疯子,难道你不知道吗?”莫特极其反感的后退着,差点撞倒了餐桌上的水杯。

他恨他,他恨这可恶的多重人格。在莫特眼中,此刻迪林杰的一举一动都好像是在提醒他,莫特雷尼先生又犯病了,他的新生活还未开始便已结束。

迪林杰被莫特推得趔趄几步,他还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还在试图去理解莫特的意思,他还在解释:“莫特,不管你从哪儿得出的结论,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人来找你的麻烦了,还有,我想我必须要让你知道一件事。”

莫特咬咬牙,他似乎已经做好了接受一个残酷事实的准备,但又好像脆弱得不堪一击,他的站姿有些歪斜,在听到迪林杰的话时死命的用指甲盖抠着手心,以那钻入皮肉的疼痛感提醒自己这是真实的,只有他是真实的。

然而与此同时迪林杰也陷入了矛盾,他从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告诉莫特自己将要离开的事实,他甚至都没有想过以什么理由离他而去,他的动作犹豫起来,然而莫特现在认为自己是他的另一重人格,这似乎也不失为一个还说得过去的理由,因为这个理由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减少莫特对这段感情的依赖,他深知莫特有多痛恨人格分裂这种病,就在莫特这几近癫狂的想法下,或许他的爱意对这个作家而言就会变成一种近乎耻辱的憎恶。

“我想不久之后我就会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莫特,其实你没有必要去深究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没人知道昨晚发生的事,除了你自己。”迪林杰思忖着开口道,他的话模棱两可,却在这样的规定情境下成功误导了莫特。

莫特闻言怔了怔,他快速眨着的眼睛里闪过一些几不可见的悲伤,却在迪林杰的注视中逐渐变为暴怒,他抄起手边所有能抓到的东西扔向对方,却没有一样是准确砸中的,不明白是愤怒还是伤心让他丧失了理智,因为刚刚的话使他失去了迪林杰,失去了重燃的希望。他直冲到柜子前打开抽屉,疯狂的、颤抖的、报复似的往嘴里塞着药片,混着嘴里的苦涩眼里竟闪着几点泪光。

“你在做什么?”迪林杰想上前阻止,却突然感到胸口抽闷起来,他的时间快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使伸在半空想要阻止莫特的手又缩了回去。

“很好奇吗?我正在尽快让你消失!”莫特边往杯子里倒水,边含糊的吼道。

迪林杰捂了下胸口,以极快的速度上楼,故作冰冷的留下一句:“你随意,我倒是很乐意你能尽快康复。”

在关上了二楼卧室的门后,迪林杰艰难的呼吸着,但这次窒息的艰难感绝大多数是来自于莫特,他做了什么蠢事要让那个家伙那样痛苦,他找了多么蹩脚的理由要让那个家伙憎恶他到不想再见到自己。想到这些,便陷入无法比拟的痛楚,难以自拔。

莫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吃了几种药,他躺在沙发里逐渐镇定下来,之所以没有追到卧室可能是因为害怕面对迪林杰,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高高的屋顶,没有任何思考。

心跳渐渐放缓,莫特的大脑发起懵来,迷迷糊糊中,他似乎看到了迪林杰的脸,那令他安心的眼神中只有肯定,让莫特不由自主的伸手想要去触摸。他是不是真的呢?莫特脑海里突然再次冒出这个问题,这一切推测到底是否成立呢?迪林杰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呢?难道他已经精神错乱到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了吗?

不,那个人的怀抱是那样真实,他舍不得就这样放开啊。

不,那一定是自己搞错了,他们怎么可能就这样分开呢?

不,他做了件蠢事,他说了什么蠢话啊,这都不是真的。

莫特内心极力否认的强烈矛盾与抗争使他难得的清醒,尽管在这种矛盾外衣下都是不愿意接受他将失去迪林杰的事实。他强迫自己不去相信自己的真实想法,他强迫自己推翻一切怀疑。

于是,莫特满怀欣喜又带着些许担忧的在二楼的卧室门前站了十几分钟,他甚至幼稚的在脑内反复排练自己推门进去见到迪林杰气呼呼的看着他时的情景,甚至在心里编排着道歉的话,甚至还心生一股莫名的委屈,想要一下投到迪林杰怀里……

莫特挠挠头发,他终于提起勇气伸手去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在他将要开口把自己已经想好的第一句话送出口时,却停住了动作,小小的房间里空无一人,没有任何迪林杰的影子。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情况是莫特无论如何也没有预想到的,他的心就在这一瞬间如同这房间一样空落落的,一丝顽固的悲伤在心里横冲直撞,无处安放。

“为什么你不在呢?”莫特坐到床边,有气无力的呓语着。

窗外的日光渐渐变得昏黄,映在地板上影子越拉越长,为什么你不在呢?是那些药起作用了吗?许久之后,那透过小窗的昏暗光线包裹着莫特已经不复活力的身体,他抬眼直愣愣的盯住那扇木门,眼里似乎残留着一些形容枯槁般的破碎。

那扇紧闭着的门,很多时候并不是为了幽禁快乐,而是为了释放悲伤。

“你们疯了吗?”迪林杰拉住尼尔森问道,他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的计划。

“约翰,你不能这样畏首畏尾,我们需要让那些人看到我们的价值。”尼尔森看着迪林杰解释道。

“不,这不是抢劫计划,你们只想杀人。”

“哦,是的,杀几个警察而已,你也恨他们不是吗?”

“但这相当于自杀,你不能拿所有人的性命陪你出风头。”

尼尔森摊摊手,他大概从未如此看轻过迪林杰,“得了吧约翰,除了你每个人都对这个计划充满热忱,你可别告诉我你越狱出来之后变得如此贪生怕死。”

迪林杰转头看看屋里正在狂欢的众人没再说话,突然感觉他甚至都快被自己的团体抛弃了,他将失去莫特,大概也将失去同伴。

在此之前他从没有想到过他跟莫特的告别竟是如此仓促,尽管他还剩一根蜡烛,但这次极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靠着门廊点燃了一支烟,迪林杰突然发现他是那么依赖莫特,确切的说是,对于莫特的情感使他感到安定,他确定他的雷尼先生一定会乖乖的等在那里,如果一切顺利他大概永远不会失去那份挚爱。

虽然事与愿违,但想到莫特,迪林杰嘴角仍是挂上了一丝笑意,不知道那个小傻瓜在消化了自己的那一套推测后会不会影响到经后的生活?不知道他会不会成为那个小傻瓜心里最厌弃的对象?哦不,他在他心里大概已经不能算作是个人了。他伤害到了他,尽管莫特大概不会再因为所谓的失去爱人而痛苦,但他仍旧伤害到了他。

“在想什么?”雷德走出来,递给迪林杰一杯啤酒。

迪林杰接过酒杯喝了一口,道:“能告诉我实话吗?”

“什么?”

迪林杰转头看看屋里的人,又看看雷德,摊摊手。

“约翰,你知道其实这里每个人都不想死。”

“当然。”

“可你还是愿意加入我们,而那些人也跟你一样加入了我们,所以你心里应该清楚这是为什么。”

迪林杰点点头,喝了一口酒,“但愿我不会再失去你。”

雷德闻言笑笑,他想伸手拥抱迪林杰,却被对方用手里的酒杯挡在身前拒绝了,于是只好摊摊手说道:“但愿我们不会失去彼此,你知道如果叫我再次面对那冰冷的囚牢,那我宁可被子弹打成筛子。”

“彼此彼此。”迪林杰也笑起来,他拍拍雷德的背,两人便一起走进了屋子。

那是一次称不上是抢劫的抢劫。

他们执拗的选择了芝加哥最大的一家银行,而且一进门便射杀了两个安保人员,那些西装革履的抢匪们一改往日做派,实际上他们并无心抢钱,他们在那里逗留的时间实在是过长了,长到已经有好几辆警车堵在了银行门口。

“是时候了!”霍默突然端起冲锋枪向门口的警察扫射着冲了过去。

迪林杰把住前厅的门口位置,咬牙端着一挺轻机枪以火力掩护着同伴,同时有三个人跟着霍默冲到了门边,在几近疯狂的攻击下,他们很快便占据了优势。

“嘿约翰,我干掉了两个!”尼尔森兴奋的朝迪林杰喊道。

“够了,快想办法出去!”在射穿一个警察的心脏后,迪林杰冲其余人吼着,他可不想被堵死在这该死的银行里,那些铜臭味会腐蚀灵魂,也玷污精神。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失去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不到最后一刻,谁会甘愿赴死呢?

“霍默够了!”在一片慌乱中迪林杰边开枪边将兴奋扫射警车的霍默拉进了车里,但当他想去拉另一个人时,却已然来不及了,他眼看着身前的同伴倒在了地上,迅速改变射击方向,这时另一辆车停在迪林杰跟前。

“上车!”

迪林杰退了几步便闪身上了车,于是又开始了一次追击游戏,尼尔森却探出头冲后面的另一辆车喊道:“伙计,开慢点儿,那些蠢货都快跟丢了。”

迪林杰愤怒的推了一把尼尔森,怒斥道:“你在干什么?这会害死他们!”

“你怕了?”尼尔森鄙夷的笑起来,然后转过头去。

“约翰,冷静点,这本来就是计划的一部分。”雷德拉了拉迪林杰的胳膊说道。

“狗屁!”迪林杰啐了一口。

“你就是怕了,约翰,你早被那些警察吓破了胆,你早被那些财团的威吓吓破了胆!你已经丧失了斗志。”前排的尼尔森突然转过头讽刺道。

“你那送死的斗志可真高尚!”迪林杰话音刚落就感觉身后传来剧烈的碰撞声,转头看去,只见跟在他们后面的那辆车的车胎被打爆了,然后不偏不倚的撞在了郊外道边的石头上。

车上下来的五个人很快被几辆追上来的车包围,整个过程快到他们只来得及举枪射出几发子弹就被迎面而来的弹雨打成了筛子。

“停车!停车!”尼尔森命令旁边的司机赶紧停车,之后跳出车外,迪林杰和其他两人也跳下了车,四个人边打边退,向身后的树林中隐去,警察们不得不下车去追。

“那是迪林杰!”

“快!这次绝不能让他再有机会溜了!”

“听见了吗约翰,你可比我们值钱多了。”雷德在迪林杰身边低声开着玩笑,他们和尼尔森跑散了,迪林杰拉着雷德想再次潜回到车里,他深知如果只靠一双脚,是断不会有任何生路的。

迪林杰额角渗出了汗珠,想来他大概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求生欲。想来他如果就这样死了,那么那根留在威斯康辛州小屋里的蜡烛,将成为噬心一般的遗憾。想来他还是想再见到莫特,哪怕仅剩一次机会。

不远处传来阵阵交火的激烈枪声,迪林杰和雷德迅速蹿出树林,以极快的速度干掉了留守的几个警察,当然枪声很快便引来了其他警察,几乎在车子发动的同时,枪声也在耳边再次响起。

迪林杰几乎探出了半个身子向后扫射着,雷德开车的状态却似乎越来越不稳定,他钻回车里一边换着弹夹,一边问道:“你没事吧?”

“哦,可能不太好。”说着雷德嘴里涌出了一口鲜血。

迪林杰皱眉赶紧查看起来,发现雷德的后心正有个血窟窿在股股冒着鲜血,“哦,天呐,被你说中了。”

迪林杰一边说一边向后看着那辆对他们紧追不舍的车,对雷德说道:“坚持一下。”

之后掏出手枪瞄准后方车辆的驾驶位连射几发子弹,很快,后面的车开始像失去方向一样摇摆起来,迪林杰回头却看到雷德已经没剩多少力气,只是努力的抓着方向盘靠在座椅上。

迪林杰倾身伸手扶住方向盘,对雷德说:“一切都解决了,现在你只要踩着油门就可以了。”

雷德嘴角牵起一丝笑意,眼里的光亮却在逐渐黯淡下去。

“约翰,别听尼尔森的,大家都明白你明知道这是自杀行为却还是来帮助我们……”

“别说话了,省点力气好吗?”

“不,听我说完,如果你能活着,我真的会高兴到去亲吻上帝的脚趾,我不想失去你。”

“我也是。”

“我们这些人对这个社会毫无价值……”

“不,我们有!”迪林杰打断道。

片刻之后,雷德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声音仿佛低到了尘埃里,却狠命的捶打在迪林杰的心上:“我们没有……”

那是雷德说出的最后一句话,迪林杰便就此失去了他唯一的朋友,这一变故使那场逃亡的意义不复存在,在早已麻木的神经下,是迪林杰脆弱又敏感的坚持,他记不清自己是怎么一路狼狈的逃回到这座小屋的,他只知道,他的伙伴们都死了,他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他无家可归,此时此刻,他在这里便可称作孤独了。

映衬着透过窗户清霜一般的月光,迪林杰坐在那把旧椅子上看着那根桌上的蜡烛,视线开始模糊,鼻腔内泛起阵阵酸意,在压抑情感失败后,情绪便一股脑的迸发出来,他不知所错的看了眼窗外黑压压的树丛,双手不知如何安放,无助的像个孩子,终于,抬起一只手,掩面低低啜泣起来。

“面对另一个人格时会感觉十分真实吗?”莫特躺在椅子上犹豫半天才问出了这个问题。

“实际上我们不能小看人类的大脑,如果患者出现的幻觉不够真实,那么我想也不会有那么多精神病患者病入膏肓了。”杰夫回答道。

“是吗?每天按时吃药就可以抑制这种幻觉,对吗?”

“理论上是这样的。雷尼先生,如果最近发生了什么反常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对我有所隐瞒,你知道这样谁都帮不了你。”杰夫似乎觉察出莫特有些不对劲,劝道。

“嗯。”漫长的等待之后,从莫特的喉咙里发出这个单字,之后,便是沉默。

他回到家开了罐啤酒灌了几口,在这漫长的一个多星期里,他精神状态确实差了不少,他没有再吃药,尽管极力否认,但他心底的确在后悔着什么,是他把迪林杰弄消失了是吗?那么,他不吃药,迪林杰还能回来吗?

但迪林杰本就该消失啊,这期盼真是贱得要命!他应该恨他,他恨他是自己的人格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是愤怒的,他恨自己滑稽的玩弄着自己的感情,然而唯一能让他好过一点的是,除了自己,不会有人见到他上蹿下跳的可怜模样。

下午三点的阳光照进屋里,暖洋洋的让人昏昏欲睡,莫特关了电脑正想下楼躺进沙发里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个沉闷的午后。

当莫特晃着有些沉重的脑袋,顶着一副谁欠了他一百万的厌弃神情打开门时,他看到了迪林杰。
他正倚着门框盯着莫特那稍稍震惊的脸,牵着嘴角,痞痞的笑着。

“嗨。”

一个简单的招呼之后他又抱住了莫特,尽管对方不知道这个拥抱意味着什么,但迪林杰却难得的在心底生出几丝委屈,他多想抱着莫特痛哭一场,他多想告诉莫特他是多么想念他。

莫特的手一直垂在身侧,尽管心里翻涌出的欣喜让他的手不住颤抖,但最终,他还是推开了迪林杰。

【这急转直下的剧情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脑洞一丢丢,码字一大堆,我也很绝望,不知道能不能虐起来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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