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丑🌵

叫我阿土,文废存文地。

【德普水仙】关于你的手与眼睛,关于我的香烟与拥抱

   关于你的手与眼睛,关于我的香烟与拥抱

【手】

清风微拂,露水从鲜嫩草叶上滑落,这是整个校园里最美好的角落。

美,在于那神态各异,造型别致的灌木丛,阳光投射,鲜绿舒畅。

好,在于盎然生机,从未令人失望。

美好,则在于爱德华。

那棵杉树笔直挺拔,枝头芽簇肥壮、嫩绿,在朝阳暖辉里闪闪发亮。树下的爱德华看到了理查德缓缓走来的身影,他步伐稳健,神采奕奕。

理查德右手上还缠着绷带,这与他一丝不苟的行头有些格格不如,爱德华脸上闪过一丝不安,因为是他弄伤了理查德。

“显然,我的手要比你的手脆弱得多。”理查德那天看着满脸担忧的爱德华扬了扬还在流血的手,开着玩笑。

手,爱德华因为手变得与众不同,他的手没有血肉,但他有一双锋利又灵巧的剪刀手。

爱德华在这个学校受到了欢迎、质疑、排挤、嘲笑……但他还是获得了一些人的保护,这其中,就有理查德。

皮特那天推开了想上前看看理查德伤势的爱德华,当然,皮特是个好人,有时甚至要比理查德好得多。

于是,看到向自己走来的理查德身后还跟着皮特时,爱德华的不安又增加了些。

“这些天过得好吗爱德华?”理查德终于走到那棵杉树下,冲爱德华眨眨眼,就好像在逗小孩子一样。

皮特也向爱德华招了招手,微微一笑,大概还带着歉意。

“很好。”爱德华张张嘴,带着害羞,最终还是简洁回答问题。

理查德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上面的墨绿色腊封很好看,是一棵枝叶繁硕的树,他将信封交给爱德华,开口道:“这是个邀请函。”

爱德华疑惑的、小心翼翼的想去接信封,但他没办法捏住那薄薄的纸片,他没有灵活的手指,理查德小心的将信封塞到爱德华手的刀刃缝隙中,然后满意的笑笑。

爱德华满是歉意的看着那缠着绷带的手,开口道:“真的很抱歉,你的手好些了吗?”

理查德故意看看自己的手,撅了下嘴,道:“嗯,它还不错。”

爱德华点点头,神情中仍是带着担忧。

理查德将手举到爱德华眼前,指着绷带说道:“爱德华,你知道吗,很快这里的伤口就会愈合结痂,然后我的手就会变得很酷,我都迫不及待想赶紧拆了这难看的绷带。”

“很酷?”

“是啊,这里会留一条疤,这使我的手变得独一无二,真是一件很酷的事。”

一旁的皮特听到这一套哄小孩子的说辞,努力憋住笑,他拉了下理查德的袖口,自己径直走开了。

理查德转头看到即将走远的老学究的背影,再次冲爱德华眨了眨眼,笑起来,“再见。”

“再见。”爱德华想挥挥手,谁知手一扬,信封滑落到草地上,理查德却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你就不能跟爱德华聊聊天吗?”理查德追上皮特抱怨道。

皮特摊摊手,“得了吧,我可没有你那么无聊,什么很酷?那孩子差点割断了你的手筋,这件事也很酷吗?”

理查德无所谓的笑道:“是很酷,你是不是有点羡慕我?”

皮特没有再理理查德,理查德却幽幽开口道:“皮特,我们当初为什么要帮助爱德华?”

皮特有些不快,撂下一句:“我怎么知道。”快步走了。

理查德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他,他从前的厌世与冷漠在遇到爱德华后都显得苍白,在最后的时光里能遇到爱德华,或许是上帝给他的最后一件礼物吧。

爱德华费了些力气才挑开那好看的腊封,弄出里面精致的卡片,上面字迹清晰,温暖。

“亲爱的爱德华:

你用双手改变了这里的平庸,这里的现在和将来都跟你一样美好。

我诚挚的邀请你明天到我家做客,以表达我对你的感谢。

                         你的朋友 理查德”

 

【香烟】

新学期开始了,理查德成了学校里最受欢迎的教授之一,至少上他课的学生是这样认为的。

他在课堂上嘴里随意蹦出的脏话让学生们感到亲切与新奇,他带学生们去酒吧边喝酒边头脑风暴,他会当着学生的面撩拨酒吧里的性感女郎,会在上课时喝酒抽烟。

一切与以前的理查德截然不同,他偶尔也会带着爱德华,看看别人不一样的快乐。

理查德坐在爱德华的小屋里,手里晃着酒杯,像极了一个痞气十足的酒鬼。

这屋子太小,小得那么温馨,那么舒服。

“你要不要尝一口?这是高度的,跟上次给你喝的那种不一样。”理查德将酒杯推到爱德华嘴边直接给他灌了一口。

爱德华一口火辣入喉,呛得快要窒息,他的咳嗽声让理查德有些歉疚,伸手去拍爱德华的背,想让他舒服些,爱德华小心翼翼的坐着,他双手一动不动的举在胸前,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真怕再次弄伤了理查德,他乖巧的像个孩子,乖巧得让人心生怜爱。

在爱德华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中,理查德从衣兜里摸出一盒烟放在桌上,一口喝光了酒杯里的酒,说道:“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包烟。”

理查德将烟叼在嘴里打了个响指,在爱德华好奇的注视中点燃了他人生中第一支香烟。

一秒钟后理查德也被呛得咳嗽连连,他厌弃的扔掉了手里刚点燃的烟,下一秒又重新点燃了一根,边咳嗽边一下下嘬着那涩涩的烟气,咳嗽道:“这味道不太好,就不给你尝了。”

理查德咳嗽着,笑着,又带着复仇似的狠劲儿抽着烟。

爱德华终于开口道:“既然这么难受,你为什么还要抽烟呢?”

理查德捻灭了烟蒂,再次点上一根香烟,道:“以前我从不抽烟,不过现在可以抽了。”

爱德华似懂非懂,烟雾缭绕中,他苍白的脸显得更加苍白。

“这玩意儿真他妈呛人。”他扔掉了手里的半截烟,接着道:“自从得了肺癌,我就在想,这玩意儿是什么味道。”

爱德华还没开口,理查德继续道:“你知道肺癌吗?”

爱德华摇摇头,他头发蓬乱,穿着理查德送的旧衣服,微微扭动着身子,有些窘迫的样子像一个逃了好多节课的捣蛋鬼突然被提问。

理查德坐在爱德华的对面,他在想该怎么解释,有时候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在向别人解释时总会变得复杂,他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努力挤了个笑脸,道:“就是我会死。”

“死?”爱德华低头重复着最后一个字,又猛然抬头问道:“会再也醒不过来,像我父亲一样吗?”

理查德心脏颤了颤,他看到了爱德华眼里的恐惧与不安,他试图用哄小孩的方式化解这个沉重的话题,“我可能会睡个好觉,做个很长的梦。”

“会再也醒不过来吗?”这个问题很单纯,就好像爱德华眸子里透射出的渴求一样单纯。

理查德轻轻点点头,又自顾自感叹着:“我大半生都在教学生,在死之前,我居然不知道还能教他们些什么。”

爱德华动动嘴唇,他没有说话,他说不出话,他沉入巨大的悲伤,他就要失去理查德了吗?他甚至想去拥抱他,不由自主的动了动自己满是利刃的手,又很快缩了回去,他不能去拥抱任何他想拥抱的人,他注定只能带给人伤害,这真是让人陷入绝望。

理查德觉察到了爱德华的动作,他们就这样对坐着,对视着。

片刻之后,理查德咧嘴笑了起来,还是像以前那样无所畏惧,“你会为我难过吗,爱德华?”

爱德华不安的动了动身子,胸前的手却一直静止着。

“多数人认为我会崩溃,但我从来不崩溃瓦解,因为我从不曾完好无缺。”理查德这样安抚着爱德华。

“我会失去你吗?”爱德华轻轻问道。

“不会,永远不会。”

理查德站起身,走到爱德华面前,弯腰在那苍白脸颊上留了个晚安吻。

“晚安,我的爱德华。”

 

【眼睛】

这是一次气氛不太轻松的谈话,理查德微微弓着背坐在沙发上皱着眉,他本不想表现的如此沉重,可他的背实在太疼了,即使是吃了很多止疼药,也没有多大用处。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父女俩刚刚说到的话题。

“亲爱的,你可以不结婚,可以永远做一个自由的个体,可以永远遵从自己的内心,甚至可以不喜欢男人,人们或许会因此无知的嘲笑你,愚昧的议论你,但他们没有任何权力和资格去指责你。”理查德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这说教式的语言可能有些无力,但这是他发自内心的鼓励与肯定。

“你应该早一些跟妈妈离婚的。”对面的他的小公主开口说道。

“你是说我跟你妈妈的婚姻影响到了你?”

女孩儿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自己的父亲,恍然一瞬间,朝夕相对的这个男人似乎老了好几岁。

“不是所有人结婚都是因为爱情,有时候只是因为你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人生下一个阶段就该步入婚姻,我跟你妈妈就是这样,但不是有了爱情,婚姻就一定会幸福,也不是所有婚姻都那么糟糕,至少,我是爱你妈妈的。”理查德说着喝了口酒,他实在太疼了,于是在女儿发现他的异样之前站起身结束了谈话。

理查德额头渗着细密的汗珠,他冲进卧室,反锁了门,往嘴里塞了很多药片,狼狈的伏在床上,似乎卸下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他做了个梦,他有个愿望,他想保护他的小公主,永远。

爱德华被人推进了一个很大的垃圾坑,这当然是个恶作剧,他甚至不知道是谁在欺负他,他衣服脏极了,理查德接到电话后来找爱德华,又送了他一套旧衣服,。

“知道是哪个混蛋干的吗?”理查德问道。

爱德华眨了眨眼,不说话。

“你不能总是这样,你得反击。”理查德继续道。

爱德华摇摇头,“我怕弄伤他们。”

理查德低头看看爱德华的手,无言以对。

学校的小池塘边还有蝉鸣,午后的阳光柔柔铺过来,洒在倚在一方长椅上的两人身上,仿佛得到天神眷顾般,闪着光。

“你好些了吗?”爱德华将一叠衣服放在身旁,转头看了一眼理查德,腼腆笑起来,问道。

理查德回应一个轻松地笑容,“还不错。”

“你看起来有点累。”爱德华说道。

理查德长舒了一口气,道:“你知道,今天上午我突然有些害怕,一想到以后会没有机会保护我的女儿,竟然感到害怕。”

爱德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大概他永远不能体会到理查德作为一个父亲此时此刻的感受,良久之后,终于,找到了点话题,“你女儿很漂亮。”

“是啊,从那么小的一个小人长成了个大姑娘。”理查德说着眼睛里泛着光亮,痴痴笑道:“真是神奇。”

过了一会儿,又继续道:“她的人生大概不会如她想象的那样顺利,她会成长,会丢掉一些东西,会变得不是原来的自己。”

“就像做减法?”爱德华问道。

理查德点点头,“对,像减法,放弃一些梦想,舍弃一些坚持,丢掉一些原则,降低一些期许,减掉很多热情,可奇怪的是,减掉那么多最终她却会变得更加复杂。”

“爱德华,你减掉过什么东西吗?”理查德看着爱德华,他很好奇,他总是那么喜欢爱德华,他总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温柔,单纯的对待世上的一切。

爱德华想了半天,无助的睁大眼睛看着理查德,他竟不知道该减去什么,甚至还在做加法,他有更多的期许,对新生活有更多的热情……

理查德盯着爱德华那张惨白的脸,那双永远不会流泪的眼睛里透射出来的明亮,突然灵光一现,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喜欢爱德华,笑道:“你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还没有做减法的我,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还没有做减法的许多人。”

爱德华跟着理查德一起笑起来,他大概不是完全懂得理查德的笑容,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开始做减法。

“至少你比很多人干净得多。”理查德又说道。

爱德华低头看看自己满身泥土的衣服,不好意思道:“我的衣服太脏了。”

理查德却微笑着看向爱德华的眼睛,继续坚持道:“不,很干净。”

夕阳余晖中爱德华的背影闪着金光,理查德眯起眼睛,仔细看着那逐渐模糊的身影,发自内心的祈愿。

“愿你永远如此清澈闪耀。”

 

【拥抱】

理查德教授在上课时被送到了医院,这已经是理查德第三次被送进医院急救了,那是一段黑暗的日子,总之是费了些功夫才完成了与所有人的道别,终于在面对死亡时,从开始脱口而出的“fuck”过渡到一句云淡风轻的“goodbye”。

谁知道这是真的释然还是强撑,在别人眼里的理查德或许可怜,或许潇洒,或许虚伪……

理查德管不了那么多,他开着车来到了那棵杉树下,夜幕降临,他往嘴里塞了些药片,下了车,走到树下坐下来,他知道爱德华会来。

爱德华远远看见一团黑影在树下一动不动,他有些不好的感觉,理查德坐在地上死命靠着杉树树干,他疼得直不起腰,夜色太浓,爱德华看不清理查德惨白的脸色,在清风中他甚至听不出理查德的声音有些颤抖。

“爱德华,我来向你道别。”理查德扯出一个笑容。

爱德华走到理查德面前,弯腰看到理查德那个有些难看的笑容,问:“你要去哪儿?”

理查德没有回答,他扶着树干站起来,像是在看一个孩子一样温柔的眼神让人忽然感到悲伤,终于,开口道:“最后一次道别,不知道我能不能拥抱一下我亲爱的爱德华呢?”

爱德华慌张的摇头,“不可以,我会弄伤你。”

“你可以拥抱别人,爱德华,即使那可能会给人带去一些伤害,但是只要有人愿意承受那些疼痛,这就不成问题,至少现在,我愿意承受那些伤害。”理查德很想在最后尽可能多的陪陪爱德华,但是他不能,于是他想让爱德华做他想做的事,譬如拥抱他一直想要拥抱的理查德。

“你会流血,我的手会割开你的皮肤,会很疼。”爱德华后退着,嘴里喃喃说着。

“这是我最后的愿望,你不打算为我实现它吗?”说着,理查德张开双臂向爱德华走来。

爱德华怯怯的、小心的、欣喜的张开自己的双臂,他脸上还带着浓浓的担忧,与兴奋的神采。

理查德缓缓地靠近爱德华,双手环住爱德华的腰,下巴抵在爱德华的颈窝,抱得很紧。爱德华举着双手任由理查德抱着不敢有任何动作,他眼珠不停转动,紧张又幸福。

理查德低低说道:“我已经拥抱着你,现在该你拥抱我了爱德华。”

“会很疼。”爱德华声音微微颤抖。

“来吧爱德华,不要管那些。”理查德额头的细汗蹭到了爱德华的颈窝里,湿乎乎的让人难受。

爱德华咬了下嘴唇,紧闭双眼,缓缓合拢双臂,他的手碰到了理查德的背,马上顿住了动作。

“请用力抱紧我,爱德华,我很久没有得到一个令人安心的拥抱了,求你。”

爱德华手臂也用力回抱着理查德,理查德感到背部一阵刺痛,令他不由得吸了口凉气,他将大半体重都倚在爱德华身上,突然,悲伤袭来,大概是因为这里没有别人,只有爱德华。

理查德渐渐在爱德华怀里啜泣起来,他并没有那么强大,他没有向死而生的勇气,他也很害怕,不知道死亡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不住颤抖。

泪水混着汗水留在爱德华的衣服上。

爱德华静静地等着理查德平静下来,他脸上浮现淡淡的幸福,即使将要离别。

夜色太浓,爱德华甚至没怎么看清理查德身上渗出的血迹,他们就这样互相道别了。

理查德开车走了,笔直的,坚定地,没有犹豫的走了。

再也没有回来。

很快,春天伊始,校园的枝头又抽出新芽。

生命真是神奇,出生就是要开始一场目的明确的旅程,而理查德在接近终点时,遇到了爱德华。

【大概可能过些天我右手上也会留条疤,所以私心写了这个梗哈哈哈,不管,那是爱德华给我留的,so cool,cooooooooool
 还有什么水仙可以拉一拉的,亲戚们给我些建议啊喂,兄dei,一起嗑普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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