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丑🌵

叫我阿土,文废存文地。

【迪林杰X莫特】人格分裂者的猜想【12】【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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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仔细窥探,人们许是无法理解,成年人的悲伤其实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它只会无声无息的笼罩着人们,不过须臾时光,便如同尘埃一般失去了一切价值,轻飘飘的落在人们心底,最多,也只能为那颗在人世间越来越硬冷的心染上一层薄薄的灰尘,如是而已。

在迪林杰消失后近一个星期的时间里,莫特一直在消化着那些如同梦幻一般发生的事情,那些悲伤也只是轻描淡写的偶尔划过这个作家的眼底,那些惆怅也只是悄无声息的躲进他的生活里。的确,除了如此,还能怎么样呢?除了坦然接受还能怎么样呢?毕竟他本就没有任何资格去要求更多,尽管他曾自认卑微的挽留过他,尽管他还幻想过与现在截然不同的结果,但不可否认,一切都结束了,因为迪林杰说过,再也没有下一次。

接连几天连绵阴雨后,天气终于放晴了。被雨水洗刷过后的天空显得格外纯净,湛蓝的空中一轮骄阳悬于穹顶,但还是改变不了周围潮湿冷冽的氛围。莫特在湖边散着步,他在衬衫外套了件针织毛衫,但还是感觉有些冷,大概是因为这湖水过于寒凉吧,他缩了缩脖子,往更远的地方走去。

是的,这是这些天莫特第一次踏出了那个屋子,他并不想太早回去,脚下泥泞的小路已经辨不清模样,有许多新鲜落叶都被裹挟在污泥里失去了往日的光鲜,它们将腐烂、分解,最后化作养分回馈大自然曾赋予它们的那些短暂而灿烂的生命。它们在莫特的脚下等待新生,而这位漫无目的游荡在林间的雷尼先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尽管他已经因为内心的煎熬而失去了一些往日的神采,但他还是决定好好生活,因为那是他对某个人曾做出过的承诺。

直至快到中午时,莫特才踏着两脚污泥回到了小屋,但他却远远的看到一个人站在门廊上,是杰克,是那个在小镇上待了一辈子的老警长。莫特的脚步顿了顿,眯着眼睛犹豫了一下,随后很快就神色如常的抬步向前。

杰克看到走来的莫特便放下正在敲门的手站在门边等着,待到莫特走近才开口道:“雷尼先生,最近怎么样?”

莫特稍稍僵了僵,边从兜里摸出钥匙边回答道:“还算不错。”

“是的,看你精神确实不错。”杰克盯着莫特开门的动作,又跟着对方走进了屋里。

莫特并没有抗拒杰克的到访,他换了鞋子,抬手扶了扶眼镜,看杰克已经坐在沙发上才徐徐开口道:“我想你应该不会只为了关心我才来这里吧?”

杰克笑了笑,等莫特走到近前才解释道:“事实上,我还是为了你前妻的事才来找你的,并且更加严峻的是,我们与上次的报案人失去了联系,他已经失踪一个多星期了。”

“报案人?泰德?”莫特脑海里闪过两具可怖尸体的画面,但还是故意问道。

“是的,他和你妻子一起失踪了……”

“是前妻。”莫特纠正道。

杰克被这突然的打断感到有些惊讶,清了清喉咙,继续道:“好吧,你的前妻和泰德一起失踪了将近两个星期,难道你没有担心过吗?”

莫特自始至终都一直抱臂站在杰克面前,然而闻听此言,他却摸着下巴撇嘴轻笑起来,转身从一旁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反问道:“你是说,我应该关心对我不忠的妻子和她的情夫过得是否快活?”

杰克神情一滞,解释道:“你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得了吧,我可没工夫了解他们在哪里逍遥快活,我已经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莫特有些烦躁,他的大脑在不断提醒着艾米和泰德已经死了的事实,但他又不得不装糊涂,于是此刻他只想赶紧结束这次谈话。

“不,我们有理由怀疑他们可能出了事,而你是唯一最后见过他们的人,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是否知道他们的去向。”杰克一直盯着莫特,他想从莫特的神情中找出一些线索。

“我不知道,天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呢?”莫特摇摇头,他突然理解了迪林杰所说的一无所知的好处,用不着掩饰与撒谎,他的确不知道他们的去向不是吗?

杰克盯着莫特无辜的表情皱起了眉,半天才开口挑明道:“事实上,我们有理由怀疑他们的失踪与你有关,所以我希望你能够配合调查。”

“与我有关?”

“是的,你是有动机的,不是吗?”

“什么?”

“比如你妻子对你的不忠。”

莫特听到这里,带着愠怒盯着对方答道:“证据呢?”

“我们会找到的。”

“那祝你好运。”莫特摊摊手,下起了逐客令:“如果没其他的事我不希望有人打扰我午睡。”

杰克无奈的起身走向门口,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问道:“对了,雷尼先生,你上次说有人在威胁你……”

杰克还没有说完,莫特就嘲讽道:“哦,可能那只是个恶作剧,或许是我太蠢了才会想到去向警察求助。”

杰克有些疑惑,他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感到一种陌生感侵袭而来,道:“雷尼先生,你知道我感觉你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莫特挑了挑眉,无所谓道:“是吗?可能其实你也并不了解以前的我,所以,请不要再发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言论了。”

然而,在杰克走后的那个漫长的下午,莫特坐在椅子上失着神,他确信一些可怕的事的确发生了,但似乎又显得不那么重要,大概直到那时起莫特才发现迪林杰不对他做过多解释的确是有明智之处的,他甚至不能确定那天晚上他所见到的一切是否真实,这足以推翻内心良知指向的诚实,因为他甚至可以在思想根源上与所谓的可怕谋杀撇清关系,尽管这样做有些卑鄙,但大概正是因为迪林杰摸透了他的脾气,明白如果让莫特知道来龙去脉,那么更多的可能性会是莫特会在警察面前露出马脚或者巨大的心理压力真的会逼疯这个神经有些脆弱的人。与其如此,不如就像现在这样,在莫特的记忆里,只有那天晚上他摸黑在屋后的破败花园里挖出两个模糊的类似尸体的东西,之后就仿佛从一场可怕的梦魇中醒来,他不清楚那尸体是谁,尽管曾笃定那就是艾米和泰德,而现在,他在那片荒地找不到任何关于谋杀的影子,他不清楚到底是谁干的,也不清楚在他失去意识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并且再也没有约翰修特的任何消息,总而言之,如果说他是无辜的,也并无道理,因为似乎并没有任何痕迹能证明这段时间内因为他而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

想着这些,莫特转头看了看窗外清朗的秋色,终于,一丝笑意在嘴边缓缓绽放,尽管可能莫特永远都不会知道迪林杰为了他此时浮现嘴角的安心笑意曾付出过什么,但那些无从考究的推想已经不重要了,一切似乎都结束了,现实就如这秋韵一般明朗,然而,只有有心人才能觉察出一些似有似无的凄凉。

在之后的两个多月里,那湖边的小屋发生了些细微的变化,譬如,二楼那个柜子上的大花瓶里已经驻进了两株鲜绿的水栽植物;譬如,那个破败花园里的荒草被莫特连根拔除,他还重新修整了那花园的矮墙,打算明年春天买些花种种在里面;譬如,客厅里多了一台新的唱机;譬如,唱机旁还多了个精致的小酒柜,里面摆放着莫特买来的各式琼浆玉液,各色酒瓶略显纷繁;譬如,在那张孤零零的沙发背后多了台款式新颖的跑步机;譬如……

大概几个月前的莫特是不会想到做出一些改变是可以如此轻易就能达到的,他每天按时起床、吃饭、创作、运动……他将那些装满药物的瓶瓶罐罐扔进了垃圾桶,在规律健康的生活作息中努力忘掉以前的事,只是好几次,在那些雷雨交加的夜晚,他会怔怔的望着那扇屋门失神,空洞的眼神中依稀可辨几分希冀,仿佛在期待有人能突然砸响那扇不堪一击的旧门。

在电话铃响起时莫特正在那台跑步机上挥汗如雨,打电话来的是杰夫,他听着话筒另一端莫特有些气喘的问候皱皱眉,道:“雷尼先生,你还好吗?”

莫特一边擦着汗,一边答道:“哦,是的,很好。”

“我打电话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的状况,要知道你已经差不多两个月没有来治疗了。”杰夫接话道。

莫特挠了挠潮湿的头发,抱着电话靠在沙发里,笑着答道:“我想中断治疗。”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只是感觉现在这样还不错。”

“你确定你的状态还好吗?”

莫特调整了一下坐姿,眨着眼想了想,突然道:“你知道吗?如果我之前对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我犯病并且出现了一个保护人格,那么我觉得这样也还不错,杰夫,如果你只是想赚我的钱,那我宁可你帮助我重新犯病,而不是康复。”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半天才传出声音:“莫特,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莫特低低的笑起来,改口道:“我开玩笑的,我只是觉得我暂时不需要任何治疗。”

放下电话的莫特去冲了个澡,他讶异于自己刚刚对杰夫说的话,同时耳边又响起一些声音:“莫特,除了你自己坚定一点之外,没人能帮你。如果你自己先认输了,那么好吧,我就是你幻想出来的一个人格,我就是一个虚假的存在……”

花洒里不断喷出的热水冲洗着汗液,却如何也冲不走那在脑海里一直回响着的声音,的确,他有时甚至希望自己之前的猜想是正确的,因为若是一个人下定决心要离他而去,那便是无可挽回的结局,但若是一个分裂出的人格消失,那么大概他还有些机会能让他回来吧。

天知道呢,他现在的这些改变或许从不是因为想要重新生活,而只是想要按照迪林杰对他的希望而生活,或许只要这样,或许某一天,他就能回来呢?

接近晌午,湖边来了几个不速之客,他们向莫特出示了搜查令,然后一股脑的闯进了莫特家里翻找起来,一直站在莫特身旁的杰克一脸自信的冲莫特笑起来,“雷尼先生,我不确信我们会在你家找到些什么,但我想应该不是什么太好的东西,至少对你而言是这样的。”

莫特冷漠的看着杰克一言不发,这是他第二次带着搜查令闯进了自己的家,大概有很多人都会觉得艾米和泰德的失踪与莫特脱不了干系,可究其原因,其中多半是因为人们总是对莫特以前所犯的过错揪着不放罢了,而这正是莫特最厌恶的理由,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人会花时间去了解真相,那些正在翻看衣柜和抽屉的警察甚至不了解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已经从那些以讹传讹的谣言中认定莫特曾经是个暴力犯而且还是个精神病。没人会认为一个人的退让是善行,而更可怕的是,越来越多的人认为善良其实是一个人的弱点。

“这个打火机可真精致。”杰克从莫特的书桌上拿起一个古董打火机把玩起来,莫特一个箭步冲上去夺下杰克手里的打火机便揣进了衣兜。

“哦,那个很重要吗?”杰克有些自讨没趣的找话道。

莫特不耐烦道:“我与你那些愚蠢的怀疑毫无关系,所以如果你们搜完了,就请赶快离开。”

当然结果毫无意外,那些气势汹汹的笃定莫特就是罪犯的警察一无所获,隔着窗户看着警车驶离时扬起的灰尘,莫特点了根烟,他握着手里那只银质的打火机平静的看着屋外那些凌乱的脚印,而手指却不停的摩挲着机身刻着的那个精美的教堂图案……

迪林杰当初把那只打火机送给莫特时大概不会想到那是他留在那个世界唯一的东西了,而他从那个世界带回来的唯一的东西也正是莫特为了交换打火机而硬塞给他的那个小挂坠。那个长方形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银质挂坠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是每个面上都有一个小孔,他也一直将它挂在脖子上从没有摘下来过。不同于莫特时常拿着打火机呓语式的发问着:“你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迪林杰则显得冷漠许多,确切的说,冠以冷漠这样的形容词是不太符合的,最多,只能说迪林杰要比莫特冷静得多。因为他并不像莫特那样陷于疑惑与猜想之中,他很清楚他回来之后便再也回不去了,他所能做的也只能是重新面对现实,然而面对现实对他来说却略显沉重,因为即使街上的每一个人都清楚自己的生命总有一天将会结束,但却只有迪林杰一个人知道他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莫特不会明白他曾对这个一心只想保护自己的人做了多么恶劣的事,那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让迪林杰在过去的六个月中都沉溺于挫败与绝望,直至1934年的初春伊始,这个男人才以自己强悍的心理建设重新活了过来,他潜回了芝加哥,化名吉米 劳伦斯,甚至找到了份还不错的工作。然而扪心自问,这就是他想要的吗?

当然不是。

即使最初的几次犯罪是为了金钱和名声,但在那之后,他抢银行的目的便不再那么纯粹了,或者说这其中隐隐带着一些他自己的坚持与反抗,他在以自己的方式对这个世道说不,执拗又疯狂甚至带着报复的成分。

然而在所谓寻求价值这条路上,在莫特家度过的那段时光让他开始转变了一些极端的姿态,他开始尝试满怀憧憬的描摹未来的模样,他开始希望过一些像莫特一样平淡的日子,他开始觉得自己的人生并非毫无价值,至少,他曾为那个常令他心软的小作家做了些他认为对的事,他还有安慰别人的能力,每每想及此处,心底便涌动着一股甜蜜与思念,他想,莫特应该会过得很好吧。

初冬湖水中泛起的寒意就好像化作了湖面弥漫着的水雾,绵延蚀骨却无可名状。莫特戴了顶黑色的毛线帽,缩着脖子将下巴埋进自己的高领毛衣里,一身略显臃肿的保暖衣物却还是阻挡不住冬日的寒冷,他感觉自己脑子都快被冻木了,但自己冻得通红的手还是死死握住鱼竿。

天空阴沉得仿佛就要把天上的阴云全都压在这小小的一块地方一般,在一泓清冽湖水的中央是一艘小小的孤零零的船,莫特自己也不太清楚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钓鱼,如果着实要深究,那大约就是为了弥补他曾想要在这个深秋跟迪林杰一起来钓鱼的遗憾吧,尽管他还是错过了他曾对迪林杰说的最佳时间,也没能跟迪林杰一起来,但,他得给自己一个交代啊。

“莫特,如果我不在,你会一个人来钓鱼吗?”

“一个人?可能不会。”

“你应该试试,也许不会太糟糕。”

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期内,莫特才渐渐明白像这样的对话究竟意味着什么。也许试一试真的不会太糟糕,但如何也好不过当时有个自己内心极度想要依赖的人陪伴的感觉。

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鱼漂的莫特似乎已经被寒冷击垮,他两颊通红,嘴里哈着白气,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眼神却渐渐变得空洞,他看到了,他似乎看到了那个温暖的午后,迪林杰穿着一袭黑色大衣,在阳光下冲着他笑,温和的问他:“需要我帮忙吗?”

心底突然侵袭而来的巨大悲伤让莫特恢复了些神智,他不知所错的眨眨眼,抬眼看了下四周好像在确认着什么,又低头思忖片刻,再也无心钓鱼,逃也似的开船返回。

至于他在湖边遇到马克这件事,他其实并不惊讶。因为这个可怜的老人似乎每过一段时间就总会来这里看看。他将马克带到屋里,两个人围坐在餐桌旁喝着热茶。

“马克先生,天这么冷,你不该来这里的。”莫特看着马克端着茶杯颤颤巍巍的手叮嘱道。

马克的旧毛衣上被洒上了些茶水,但他并不在意,冲莫特艰难一笑,开口道:“我从那里逃出来了,我不知道去哪儿,可是这里有莫特。”

在莫特开口前马克又补充道:“哦,还有莫特的朋友。”

莫特喝了口茶,自嘲般笑了笑,否认道:“马克先生,我没有朋友。”

马克疑惑的打量着莫特,他仍然无法控制的晃动着脑袋,浑浊的老眼里似是饱含风霜,答道:“他是莫特的朋友,他是这样对我说的。”

莫特的心突然紧了紧,他盯着马克咬咬下唇,急切问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你在哪见到他的?他真的这样说吗?”

马克茫然的晃着脑袋,似乎是在摇头,半晌才支吾道:“我,我不知道,在湖边,他就站在湖边,他说莫特是个好人。”

“你见过他?真的见过他?见过几次?几次?”莫特的发问愈发急切,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莫特的手指在轻微的颤抖。

马克抬头看了眼莫特,又低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伸出两根手指。

莫特神情一滞,呼出口气,无力感慨道:“马克先生,你可不能骗我啊。”

马克闻言立即高声道:“莫特,你不相信我了吗?”

莫特觉察到自己言语失态,赶忙摆手安抚马克道:“不,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你。”

即使对于马克口中的那个他的朋友还是一无所知,但莫特总隐隐感觉到那个人就是迪林杰。于是他便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情绪,一种悲喜交加的怪圈。

他欣喜于自己之前的愚蠢想法是错的,迪林杰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们曾经的感情是真实且成立的,他拥有过的那份短暂的关爱是真实的,而并不是自己精神错乱的抚慰结果。但与此同时,莫特又踏入了绝望的悲伤,就连自己那个卑微的希望通过犯病而让迪林杰回来的可笑想法也破碎了,他真的没有朋友了。

当然这些想法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闪过莫特的脑海,无需过多在意,只是闪念而已,他的动作一如往常,神情一如往常,生活亦将一如往常。

只是在那一瞬间,仿佛从此莫特的每个动作都失去了某些希冀与意义。

但生活还是要继续不是吗?第二年夏天莫特还是因为艾米和泰德的失踪案被带到警局询问了一上午,尽管那些警察的态度不怎么好,但他是无辜的,这是无法反驳的事实,估计这案子最后也只能是个悬案了。从警察局出来,莫特去镇上的商店里买了些东西,其实最近一年中,小镇上的居民对他总是避而远之,这其中的原因其实不言而喻,所有人都因为那些传闻而怀疑他,但莫特并不在乎那些怀疑冷漠的眼光。

将一堆东西扔到车上之后,莫特点起一根烟坐在车里吞云吐雾,他习惯性地摩挲着手里的打火机,看着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思考着自己新书接下来章节的内容。

的确,如迪林杰所想的那样,莫特过得还不错。当然从表面上看,迪林杰也还不错,尽管他仍然是被全国通缉的头号公敌,但就在这样的严峻状况下他依然活着。但也只是活着,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迪林杰竟渴望起重新过活一次的念头,他常常在想雷德死时嘴里重复那句话:我们毫无价值。

曾经在极短的时间内,迪林杰在莫特身上似乎找到了一种独属于他自己的价值,这大概是他想要留在莫特身边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他们被互相需要,这就是那段短暂关系的美好之处,这就是他们都不会轻易忘掉对方的根本原因。

他曾被这个世界抛弃,成为了人们眼中社会的渣滓,但在莫特那里却并非如此,这让他产生了一种无法抗拒的归属感,他开始思考以后的路,或许,从闯进莫特家的那个夜晚开始,他就已经不是从前的约翰迪林杰了,尽管从头至尾,看似都是迪林杰想要竭力改变莫特的生活,但其实呢?也并不尽然如此不是吗?

在这个世界真是无甚留恋,他不该这样毫无意义的活着,这本就不是他所追求的人生,直到那个夜晚,迪林杰终于疯狂想念起莫特,其实不过几分钟而已,但他在人群中仿佛就能看到那个小作家顶着一头杂乱的金发皱眉往嘴里塞薯片的情景,一丝笑意爬上了他的嘴角,他知道莫特说的事情可能要发生了,他能感觉到周围潜伏着的警察都在死死盯着他这个猎物。

1934年7月22日,迪林杰于芝加哥的传奇剧院门口被击毙,没有谈判与对峙,那个被击中心脏的人甚至都没有掏出兜里的枪就那样干脆的扑倒在血泊之中。

粘稠的血液从心口的窟窿中汩汩冒出,迪林杰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他将与这冰冷的地面一样失去生命赋予他的温热,无法动弹的自己与周围的混乱状况又是那样格格不入,这是世界对他又一次的抛弃,只是,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在将要停止呼吸的一瞬间,他突然牵挂起莫特来,下意识张口却只有喷涌而出鲜血,那血液浸染着胸前的小挂坠,或许,谁也不会知道,从那些小孔里流入挂坠的血液在里面慢慢汇聚成了一朵花的模样,那样鲜活,仿佛新生。

如果说上帝曾经抛弃过莫特和迪林杰,那么相信他们俩可能真的因此而得到了上帝的补偿,正如在这个夏天,莫特开车经过湖边的时候突然惊鸿一瞥,仿佛看到路边那个熟悉的人影。

这是个无风无雨的明媚日子,莫特下车后一直眯着眼打量着站在湖边的那个人,浅色的西装裤有些发皱,一件款式陈旧的浅蓝色衬衫上似乎有一小块暗红色的血迹,再看那个人,他也正看着自己,他们大概有相同的欣喜,相同的复杂感受,同样,也有相同的疑惑。

迪林杰一直皱眉盯着突然停下来的车子,从车上下来的人看起来过得很好,他不知道这究竟是否真实,因为他分明已经中弹了,他分明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但在急剧迸发的空白与窒息之后,他却安然无恙的在湖边醒来,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一切时,莫特就出现在自己眼前。

迪林杰看着车旁的男人出神,莫特抬手将散在额前的头发向后捋了捋,终于踏出了步子,一步一步,带着怀疑与不安,直到走到近前,切实看清迪林杰的脸时,面上才显出几分惊喜。

“哦……”莫特看着迪林杰,突然低头腼腆笑起来,再抬头时,神情中带着些许不安,局促的转头看看别的地方,又看着迪林杰,支吾道:“我不知道……不知道……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迪林杰抿抿嘴角,看着莫特的这些动作,慢慢笑起来,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双臂,坦然又平静。

莫特咬咬嘴唇,冲迪林杰眉眼一弯,便毫不犹豫的上前抱住了对方。

“你确定你抱的不是自己?”迪林杰戏谑的逗着莫特,抬手爱怜的摸了摸在自己肩窝的那个金发脑袋。

莫特搂着迪林杰的手臂紧了紧,从鼻腔中发出闷闷的声音:“嗯。”

“你确定?”

“嗯。”

尽管迪林杰心里仍然存留有一些担忧,但无论是谁在这种时候也是管不了那许多的,他不知道这次他还能在莫特身边呆多久,但目前最重要的并不是杞人忧天,而是珍惜这幸福闪光的每分每秒。

假如上帝能够开口说话,他大概会毫不吝惜自己的语言去告诉这两个可爱的人完全没必要担心所谓的分离,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注定要永远在一起的啊。

从很多年前莫特在集市上花了三百美元买到那个所谓的时间之锁开始,他就与闯进威斯康辛州密林里那间破败房屋的迪林杰联系在了一起,正因为那个小小的挂坠是属于莫特雷尼先生的,所以在迪林杰点燃第一根蜡烛时,他才会来到莫特的身边,才会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闯进莫特的家。

如果继续深究推断,便会发现,那个长方形挂坠六个面上各自的孔便是对应着那桌上的六根蜡烛,他们有六次机会去了解对方,有六次机会去爱上对方,有六次机会去打开横亘在他们中间的时间之门。

如果迪林杰能够看到在自己中弹倒地时,血液流进胸前的挂坠而汇聚成的那个花形图案,就会发现,那个图案跟与那些蜡烛摆放在一起的那个空盒盖上的镂空蔷薇花如出一辙。

如果能够再浪漫一点,他就会发现蔷薇的花语是爱的思念。

世界上大概每天都在发生着奇迹吧,然而能够拥有一份美好的感情,互相扶持着生活下去该是多么幸运啊。莫特打完了最后一个字,盯着电脑屏幕喝着热茶发着呆,屋外雪花纷纷扬扬,很快,地上便铺上一层薄薄的白色绒衣。

嘭的一声,屋门被人推开,外面的寒风肆意灌入屋内,莫特起身探着脑袋看了看楼下的屋门,只见迪林杰将怀里的一大袋东西放到屋里,抬头正对着莫特无辜的表情,歪头吐了个烟圈,道:“你得下来帮个忙。”

莫特点点头,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下了楼,小跑着到了车旁,迪林杰便从车里拿出一大袋东西塞到他怀里,又很自然的将嘴边的半截烟也塞进莫特嘴里,坏笑道:“快滚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莫特想翻个白眼,却被弥漫在眼前的烟气熏得快要睁不开眼睛,只能哼了一声便转身又小跑回去。

“你出来就不能换双鞋吗?”迪林杰进屋关门,放下手里的袋子,嫌弃的看看莫特脚上沾满泥水的拖鞋说道。

莫特抽着烟,翻动了几下迪林杰买回来的东西,转移话题道:“你没买薯片吗?”

“在另一个袋子里。”

……

……

在这样稀松平常的时光里,大概他们都早已忘了那些没有必要的担忧了吧,不然,二楼书桌上还亮着的电脑屏幕上怎么会出现那样动人的情话呢?

“我想和你虚度时光,

一起虚度短的沉默,长的无意义,

一起消磨精致而苍老的宇宙,

比如靠在栏杆上,低头看水的镜子,

直到所有被虚度的事物,

在我们身后,长出薄薄的翅膀。”

【终于完结了,全文共十万多字,在我磨磨唧唧的废话中迪爸爸终于拥有了小莫特,现在你们可以对我进行批评了emmmm,你们可能都想不到我其实有多渴望能有基友互动评论哈哈哈哈,接下来我可能会写一点迪莫甜腻腻的番外小段子,当然,还有其他的德普水仙段子,emmmm好像不知道说什么了,那就跟我一起大喊三遍:尼德普真好啊!尼德普真好啊!!尼德普真好啊!!!

OK啦,普老师让生活更美好略略略~~各位,咱们江湖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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