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丑🌵

叫我阿土,文废存文地。

【迪林杰X莫特】 人格分裂者的猜想【09】

晨曦徐徐降临人间,缕缕晨光射穿薄雾,这座湖边的小屋便迎来了一个初秋时节难得温馨的晨。

莫特破天荒的赶上了清晨透过窗户的蒙蒙日光。他抬手挠着自己凌乱的头发,走到窗边,微眯着双眼望着外面灰蓝色的苍穹逐渐变得淡下来,最后与天边一缕金光化为一体,这一美妙的变化让他身体也变得轻快起来,他舒展身体,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勾唇笑起来,轻松、纯粹。

早餐十分简单,但莫特吃得却非常有仪式感,这让迪林杰有些哭笑不得。他早上看到莫特早起时的惊讶表情中仍微微透着些许担忧,虽然整个早上空气中都弥漫着默契与轻松的味道,但莫特过于巨大的转变还是让他陷入忧虑。

假如这一切改变仅仅是因为他的关心与情爱影响了莫特,或许换作平常迪林杰心里还会带有一丝幸福,但现在看来,却着实有些可怕。他怕自己不负责任的冲动行为在燃起莫特内心对人生新的希望时又那么急促而强烈的给对方会心一击,在莫特陷入对新生活的期待时,作为使莫特努力改变的根源的他,却要就此荒诞而彻底的消失,这是对面前这个小作家多么卑劣的愚弄与嘲讽啊。那大概是莫特再也承受不起的,他大概会陷入更加可怕的绝望吧,大概会恨他吧,大概会就此一蹶不振吧,大概他才是真正毁了莫特生活的人吧。

大概他真的做了件蠢事。

一切担忧都化作一口咖啡灌入咽喉,舌根回泛起的微微苦涩让迪林杰陷入依恋的愁绪中,但他仍然冲莫特挤出一个笑容。

“看起来你昨晚睡得很好。”迪林杰看着莫特咀嚼食物时鼓着的腮帮子开口道。

“大概吧。”莫特嘴里含糊的应着,腼腆一笑,继续道:“以前我竟然从没觉得早晨的阳光那样温暖。”

迪林杰放下手中的杯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莫特,极小心的开口道:“假如我不在,你以后也不会错过每一个温暖的早晨,对吗?”

莫特喝了口牛奶,微蹙了下眉,笑道:“当然,你跟我的早晨大概没多大关系,是吗?”

迪林杰抬手抚了抚额角,微笑着点点头,颔首垂眸,应道:“嗯。”

片刻后,他又再次开口:“假如,我是说假如,我真的不在,你也不会因此而改变什么,对吗?”

莫特心底猛然抽动一下,就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悄无声息的撞击到了他心里最柔软脆弱的地方,他疑惑的看看迪林杰,对方也正抬眼看着他,他努努嘴,逞强道:“难道你能给我带来什么无法抗拒的影响吗?”

迪林杰眨了下眼,似乎是在消化这句话的含义,他摸透了莫特的脾气,眼前这个家伙的可爱之处大概就是这种偶尔的执拗,他笑了笑,道:“当然不能。”

说完迪林杰起身点燃一支烟打算到屋外透透气,他感觉心口愈发憋闷,然而正当他转身刚刚迈出第一步时,身后便传来莫特的声音:“你想确认什么?”

迪林杰神情犹豫了一下,吐出一口烟气转过身去,莫特坐在餐桌旁,双手伏在桌上,微微仰头看着迪林杰,神情认真又带着几分严肃,隔着眼镜片的眸子里闪着质询的光亮,隐隐约约地,能看到眼周泛起几分淡淡的红色,迪林杰抿抿嘴角,似乎失去了所有表达的能力,他能感知到对方心里翻涌起的不安与逞强,于是,在那一二刻,他真的有些懊悔自己当初自私的行为。

“你究竟想确认什么?”莫特又一次问道,那质问的语气让迪林杰陷入莫名的慌乱与心疼。

他掐灭了烟,几步走到莫特身边,他想拥抱他,却找不出任何拥抱的理由,于是只好坐在莫特身边,几次蠕动嘴角想要说话,但都被一股涌上心头的爱怜噎得开不了口。

“听着,我并不想让你感到压力,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有了想要离开的念头,那么请便。”莫特转头看着身旁迪林杰犹豫的神情,一股气愤涌上心头,事实上,他的确是足够聪明的,至少他还没有丢掉一些敏锐的洞察力,只是在说完最后一个字时,心底突然痒痒的,也许直至此时,莫特才意识到面前的这个男人真的已经影响到了他最在乎的部分,于是气愤便化作了哀愤,他无法想象如果迪林杰就此起身离开,他将会怎样,他咬咬牙根,别过头去不再看迪林杰。

那句话确实让迪林杰心头一颤,这一切变化都过于突然,大概真的没人能够坦然接受。

莫特就像是在接受审判一样等待着,他惴惴不安又坚持强硬的姿态,突然,一双手搭上他的肩膀,以极大的力气不容抗拒的掰过莫特的身子,使他正对着迪林杰。

迪林杰将手从莫特肩膀上收回来,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又伸手捏了捏莫特的手臂,摇摇头,道:“除非是你要赶我走,否则我真想老死在你身边。”

虽然迪林杰说的是真心话,但这无疑又是一句谎言,它打动着莫特以自尊建起的心理堡垒,打断了一根紧绷在莫特心里的弦。

莫特眉眼突然笼上一层迷惘与委屈,让迪林杰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倾身紧紧抱住莫特,似乎再也不愿放手。

“如果要离开,你最好找个好一点的理由。”莫特小声呢喃着。

迪林杰抚着莫特的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不会,不会,不会……”

然而,只有迪林杰自己知道他的谎言很快就会被戳破,他一次又一次卑劣的增加对莫特的伤害,尽管在当时他是多么想安抚莫特,但这样的安抚,对莫特而言最后只会积聚成更大的冲击,如果莫特知道原来他一直在迪林杰的谎言中寻找他的幸福,像个滑稽的小丑一样在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谎言里自以为幸运的上蹿下跳,他大概会疯吧。

迪林杰在屋外不停的抽烟想着这些,一股愧疚感压袭而来,让他压抑到无法呼吸,他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这里呆很久,却还是强硬的让莫特接受自己的感情,他明知道那些情话有多不可靠,却还是一次次撩拨莫特脆弱的情感神经,他明知道他带给莫特的希望最后会伤害他,却还是一意孤行。

他是多么卑鄙而自私啊。

莫特对着电脑敲打着一些不成句的文字,陷入臆想。突然开始质疑一切的真实性,期望来得太突然,迪林杰来得太突然,那希望将要破灭的预感来得太突然……他怀疑起自己的这段时间所遭遇的真实性,他会不会已经病入膏肓?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疑点?然而,不可否认,迪林杰的确是最大而莫特最不想面对的疑点。世界上的很多事都是经不起推敲的,如果一个人执着于真相,那么,世界对他而言便再无美妙可言。

莫特点燃了一支烟,他甚至在怀疑自己吸入肺里的烟气是不是真的存在,真是可怕,他害怕这种感觉,他害怕知道真相。他又打开抽屉看着那些药愣神儿,如果这一切都是他的幻想,那这些药剂大概会将他拉回到现实,可现实又是什么呢?现实中还会有迪林杰吗?

晚上,莫特一直以审视的眼神看着迪林杰,他有意的靠在迪林杰身上,想努力感受对方的体温以确保真实,两个人窝在沙发里看着老电影,他回想起迪林杰当初对于这台旧电视表现出的新奇,又隐隐陷入怀疑,却不愿去深究原因,这矛盾的心理让他焦躁起来,于是拆开一包薯片,不停的嚼着。

“不想看了吗?”迪林杰问道。

莫特摇摇头,舔了舔嘴边粘上的薯片渣,“不,我在看。”

“可你并不在意里面在演什么。”迪林杰抬手摸了摸莫特的后脑勺,就好像在爱抚一只小宠物一般。

“不,我只是,只是在想问题。”

“什么问题?”

莫特欲言又止,他往嘴里塞着薯片,摇摇头,慌乱支吾道:“不,其实也没什么问题,我可能,可能是想睡觉了。”

迪林杰看看手表上的时间,心生疑虑,但还是点点头,站起身,道:“那好吧,晚安。”

在迪林杰将要挪开步子时,他发现莫特正紧紧拉住他的手,心下一颤,低头看窝在沙发里的莫特,莫特正仰头看着他,那眼神有些复杂,但他能辨识出那种种复杂中牵连着的几分依恋,他反手握住莫特的手,又坐回到莫特身边,一把将人揽进怀里。

谁也没有再说话,尽管他们再也没有注意电视里演的到底是什么,只是就那样静静的依偎在一起,直到莫特靠着迪林杰的胸口发出轻微的鼾声,迪林杰才伸手轻轻取下对方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低头轻吻着莫特的发顶,那细软的毛发接触皮肤,柔软的直击人心。

第二天莫特发现自己是在迪林杰怀里醒来的,他躺在沙发里,脑袋靠着迪林杰的腹部,这是个奇怪的姿势,迪林杰几乎是快要从沙发上掉下去了,却还是斜斜的倚在沙发一角,他双腿直直的向前伸在地上以使腹部尽量水平充当莫特的枕头,一只手抱住身旁的沙发扶手,另一只手搭在莫特身上,脑袋歪向一边,疲乏的闭着眼睛,莫特确定他不可能安稳的坐在沙发上,而是几乎靠双腿支撑才能做到这些,他睡眼惺忪的还在反应着怎么回事时,迪林杰垂着的眼皮因为自己怀里的动静而抬起,莫特爬起来看着迪林杰这个高难度的姿势脸颊有些发烫,迪林杰却一下滑坐到地板上,他向后仰着头看了看莫特,露出疲倦的笑容,道:“早安。”

“你昨晚一直这样睡的?”莫特有些心疼,但心里又泛起几丝甜蜜。

迪林杰揉了揉眼睛,答道:“不,事实上,为了能让你睡得舒服一点我起码尝试了五六种这辈子都不想再做的姿势。”

“什么?”莫特惊讶道。

“你要是再不醒我可能就打算把你从沙发上踢下去了。”迪林杰软软的瘫靠着沙发坐在地上答道。

“谁让你不去睡床偏要来跟我抢沙发。”莫特嘴硬道。

迪林杰没有答话,有些艰难的撑着沙发扶手站起身,又一下坐进沙发里动了动有些发僵的腿脚,伸了个懒腰,转头冲莫特笑了笑。

迪林杰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愧疚在作祟,还是单纯的因为爱意,总之说起对对方的依恋,他大概一点也不亚于莫特。

直到莫特打开房门前,他还一直沉浸在自己内心泛起的浓浓甜蜜中,他催着迪林杰上楼去补一会儿觉,自己却出奇精神的哼着歌换了衣服打算出门散步,但当他开门发现门廊上一张被石头压着的纸条时,一切又都回到了糟糕的状态。

直到下午三点多迪林杰才从卧室走出来,他头脑仍然有些发懵,看到在客厅沙发上抽着烟的莫特时关心道:“怎么了?”

莫特脸色不太好,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已经积攒了不少烟蒂,迪林杰伸手拿过莫特手里还在燃烧的半截烟,捻灭。

“怎么了?”迪林杰再次问道。

莫特指了指茶几上的一张纸,迪林杰伸手拿过那张纸,也坐到沙发上,皱眉看着纸上的字:

“好久不见,作家先生,还记得我说的游戏吗?相信你这段时间一定过得很舒心,因为那两个让你感到不安的人已经永远闭上了嘴,他们只能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你,想一想,他们会躲在哪里呢?就像你写的故事那样,相信你很快就能找到答案。”

这真是些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字句,迪林杰仰靠着沙发随手将那纸片扔到地上,闭着眼睛沉默片刻,又拿手肘碰了碰莫特的手臂,懒懒说道:“有吃的吗?我饿了。”

莫特歪头看着瞪着一双大眼睛一脸无辜样的迪林杰,想了想,努努嘴点头道:“要不要来点三明治?或许你还可以额外获得两枚煎蛋。”

迪林杰点点头,舔舔嘴唇,咽着口水,眼里全是让莫特赶快拿食物过来的信息。

莫特捋了捋头发,屁股终于离开了沙发。

当然在莫特煎蛋的这几分钟里,迪林杰套上外套出去了一趟,回来时莫特已经将食物放在餐桌上,自己则上楼趴在书桌上发起呆来。

迪林杰大口吃着煎蛋,他出门前后唯一的不同之处则在于,此刻,他外套下多了一柄别在腰间的手枪,那是他第一次来到湖边这座小屋时带来的枪,他一直将它藏在附近,以为再也派不上用场了。

没错,迪林杰起了杀心,他要在他离开前彻底解决约翰修特,他甚至可以杀了任何找莫特麻烦的人,他有预感今晚修特一定还会来挑衅,而这次他绝不会再放过那个可恶的疯子。

傍晚的时候,莫特给泰德打了个电话,电话那边出现的却是忙音,就好像当时他给艾米打电话的情况一样,他的感觉越来越不好,他不得不重视起修特那些看似不找边际的话:

“我只是说当你发现你讨厌的地方和人都消失了,心里会不会舒服些?”

“我只是提醒一下你,我确实得承认你不是剽窃者,想一想,你的故事跟你的生活多么相像啊。”

“我很了解你,莫特,我看过你的很多文章,想一想,我知道你会得出答案,我只是想跟你玩个游戏,大家都知道,房子可以一夜之间化为乌有,但人,可不一定。”

“他们只能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你,想一想,他们会躲在哪里呢?就像你写的故事那样,相信你很快就能找到答案。”

……

坐在电脑前的莫特脑子里一直都在回响着修特那些阴骘骘的声音,那个变态一样的疯子到底想要怎样呢?他开始担忧起泰德和艾米的安危,似乎把修特那些略显晦涩的话语连在一起推想起来,得出的答案着实有些令人脊背发凉。

他心里隐隐不安,抬手捋着头发又下楼拿起电话拨着号码。迪林杰并没有干涉莫特的任何举动,他并不在意泰德和艾米会遭遇什么,他现在只关心莫特。

“他们会不会出什么事?”莫特放下听筒,不安的起身去拿烟。

迪林杰却伸手拿走莫特刚叼在嘴里的烟,扔给对方一包薯片,道:“别太担心。”

“我是说,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我们得报警。”莫特边拆着薯片包装边说道。

迪林杰捏了捏莫特的后脖颈,眼里闪过寒光,道:“再等等,我会找到他的。”

“嗯?”莫特疑惑道。

迪林杰笑了笑,随口说道:“要不要来杯酒?”

话刚出口,一阵敲门声便响起来。在莫特还没反应过来时,迪林杰猛然起身,疾步走到门前,毫无犹豫,面色冷峻的开门。

但门外没有任何人,地上放着一条带血的项链。当莫特一脸担忧又小心的走到迪林杰身边,低头看到地上的项链时,心跳突然加快,他弯腰拾起项链冲迪林杰皱眉道:“这是艾米的。”

迪林杰转头看看天边已经沉下去的夕阳,将项链拿在手上攥起拳头,揽着莫特进了屋,才开口道:“现在,你,就呆在这里,哪儿都不许去。”

“什么?”

迪林杰将莫特按到沙发上,俯身看着莫特说道:“你就呆在这里,不要出去。”

“那你呢?”

迪林杰弯起嘴角笑了笑,故作轻松道:“我要去外面散会儿步。”

“你要去找那个疯子?”莫特皱眉问道。

迪林杰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回道:“只要你听话,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是……”莫特起身想要跟过去。

迪林杰摆手阻止,盯着莫特的眼睛命令道:“听话。”

说完,屋门便嘭的一声被关上,莫特一个人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他思绪纷乱,一遍又一遍的想着关于修特的事,同时又担心起迪林杰,他脑子里还是回响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是什么呢?什么谜底呢?那个疯子到底想让他找到什么答案呢?

那项链上有血,艾米是不是遭遇了不测?为什么修特要强调他写的故事?他写过很多故事,多到连自己都快记不完全,那么对方指的到底是什么故事呢?

“他们只能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你,想一想,他们会躲在哪里呢?就像你写的故事那样,相信你很快就能找到答案。”

啪!莫特脑子里紧绷的一根神经线似乎突然绷断,心跳加速且慌乱起来,他咬着的下唇开始发白,转身冲上了楼,慌张的在书架前寻找着什么。

可以确定,莫特现在手有些发抖,不然他翻着书页的时候就不会不小心扯烂那本书的页脚,他半跪在书架前,靠着墙,终于翻到了那本书的194页。

“当你拥有的全部只剩下爱的时候,一个来偷走他的女人不能算是个女人,至少汤米 哈弗洛克是这么想的,他决定杀了她,他甚至想好了埋藏尸体的地方,花园的尽头,旧屋和新房交汇的拐角处,埋葬在她那比对他倾注了更多爱的花园里……”

莫特眉头紧锁,手上一滑,那本书便掉落在地板上发出了令人窒息的闷响。

他眼神逐渐变得空洞,又慢慢透出几丝恐惧与恍然,嘴里喃喃自语:“哦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在几分钟之后,莫特终于站起身,下楼,开门。

外面已经完全被夜幕笼罩着,天空中一轮皎月却明亮的令人惶恐,他从门廊上拿起一把铁锹,举着手电筒小心翼翼的往屋后走去,事实上,他只是想验证,验证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这些都是自己毫无根据的推测,他一遍遍回想着书页上的字,心跳快得乱了方寸。

“他甚至想好了埋藏尸体的地方,花园的尽头,旧屋和新房交汇的拐角处,埋葬在她那比对他倾注了更多爱的花园里……”

没错,正是因为这句话,莫特此刻正站在他跟迪林杰提起过的艾米的小花园前。

那时艾米在这里种了许多好看娇艳的花草,春夏时节可以从屋子二楼的一扇小窗户里看到这片开得正是烂漫的花园,那时候他们多幸福啊,然而他却亲手毁了这里,如今这里只有一些长得杂乱无章的荒草,那被破坏了的花园墙根下还长着几株不知名的小野花,使这里显得愈发凄凉。

莫特一手举着手电筒,一手拿铁锹小心拨弄着那些荒草,他仔细查看着每一处地方,然而,让他心下一沉的是,他发现这花园里的土是被翻动过的。他眯着眼睛拿起手电筒照着地面看了一圈,仍然不敢置信,这可能只是修特的一个玩笑,这可能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他将手电筒放到一旁的矮墙上,借着灯光凝视着那片被翻过的新土,抬手推了推眼镜框,轻轻呼出口气,双手握了握铁锹柄,铲起了一抔土……

月光清冷,夜里的风总凉嗖嗖的,莫特额角渗着冷汗,他挖了几铲下去便感觉底下有别的东西,心里渐生一股寒意,直到他发现那薄薄的土层下面露出了一只类似手指的东西时手里的铁锹毫无预兆的掉在了地上。

他蹲身用手刨着泥土,那混乱的、惊慌的、毫无章法的肢体动作终于在某一刻停了下来,眼前是两具还未完全被刨出的尸体,但那埋在土里的轮廓分明是两个人形,莫特吓得瘫坐在地,又迅速摸爬起来向后倒退,银色的月光照得地上森森幽寒,大约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快要无法呼吸。

这是艾米和泰德!

“不!天呐!”

“不!!啊……”

“啊……”

莫特大喊大叫,他甚至脚下趔趄,翻倒在地,但仍然不停地吼出连自己都无法辨明的声音。

他脑子里开始出现一些杂乱的声音,一些破碎的片段……

 “啊……”莫特拿枪抵住泰德的额头歇斯底里。

“求你了,不要,求你……”泰德跪在地上一遍遍乞求原谅。

“为了地狱之火。”迪林杰举杯。

“为了该死的泰德。”莫特也举起酒杯。

“我只是说当你发现你讨厌的地方和人都消失了,心里会不会舒服些?比如那个以为你会要他的命而光着屁股向你求饶的第三者,还有……”约翰修特诡异的歪嘴笑起来。

“我做了个梦,莫特,我很害怕,这实在太折磨人了……”电话听筒里传来艾米的哭腔。

……

莫特站在那两具尸体旁,感觉头脑开始发胀,发晕,开始感到隐隐的疼痛侵袭着脑神经,渐渐地那些画面变得扭曲,那些声音变得尖锐又模糊。他能感觉到自己快要崩溃,他的眼神渐渐起了变化,隐约的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邪气。

不,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起了变化,在这极度惊恐与不安的状况下,那打从内心深处迸发出的求生欲产生出想要保护自己的强烈刺激,没错,莫特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模糊,但在这极短的几分钟里他还是竭力保持清醒,他预感自己犯病的可能性越来越强,他用力拍打自己的脑袋,告诉自己不能睡过去,不能失去意识,紧张的情绪包围着这个可怜的人,使他不停颤栗,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有些神经质,他甚至无暇像正常人那样感到害怕,而是在竭力让自己的意识清醒。

突然,有一双手拧住莫特在激烈自我矛盾下挥舞的手臂,并且从背后抱住了莫特,在他耳边安抚着:“莫特,停下来,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莫特就像惊弓之鸟,激烈的反抗让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上,在慌乱中,莫特终于看清那个抱住他的人,是迪林杰。

只此一眼,仿佛月光不再寡淡森森,逼人惶恐。

只此一眼,莫特的心似乎又被温暖包裹,那温柔的无形的力量驱散了内心无法抗拒的恐慌,他看着迪林杰的眼神变得温和而充满依赖。

“迪林杰。”莫特语带安心又疲倦的唤着对方的名字。

“没事的,莫特,有我在。”迪林杰用力扶起莫特安慰道。

但莫特只站起来几秒便晃动着身体扑倒在迪林杰怀里,大概是真的支持不住了吧,大概是在看到迪林杰的那一刻他才觉得自己是安全的吧,大概在他心里,迪林杰已经重要到可以托付性命了吧。

迪林杰将莫特抱在怀里半跪在地上,他温柔的轻抚着莫特的脸颊,眼中怜爱满溢。当他被莫特近似凄厉的叫声引到这边时,看到莫特那有些神经质的动作与神情,他心底的慌乱也许并不亚于莫特,他竟然感到手足无措,此时,又想起莫特曾经问他的那个问题:“如果我真的旧病复发,你会不会离开呢?”

不会,当然不会。

只是迪林杰真的有些力不从心,他终究是要离开的,他该怎么告诉莫特呢?他要找个好一点的理由啊,他要把伤害降到最低,他该怎么办呢?

“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从黑夜里走出了一个人影,语带失望的发出细扁的声音。

迪林杰转头看到在不远处的约翰修特,轻轻将莫特安放在地上,起身走了过去,他嘴角带着一丝邪笑,似乎这一切正合他意。

“你到底想干什么?”迪林杰眯着眼睛问道,他看到修特手里拿着一把简陋的自制左轮手枪。

“你不该出现的,明明只要再等几分钟我们的作家朋友就会出现另一个人格,你知道我有多好奇这个谨慎懦弱的家伙变成另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吗?”修特举起枪对准迪林杰。

迪林杰后退几步,眼角闪过精光,乖乖蹲在地上,等修特走近才问道:“这就是你的目的?为了这个杀了两个人?”

对于迪林杰的示弱,修特显然十分受用,他得意的走近了几步,补充道:“不,事实上为此我还杀了他的狗,诬陷了他,并且烧了他的房子。”

迪林杰咬咬牙,趁着暗夜在脚边摸到一样东西,答道:“听着,其实我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留在这里。”

话音刚落,他便抄起手里的铁锹,迅速朝修特的手砸去,不出意外地,那柄左轮被砸出去好几米远,修特吃痛的捂着自己的手时,额头被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顶住。

“所以,在我离开之前,我必须带走你邪恶的灵魂。”

嘭!脑浆飞溅。

“幸运的是,你还可以尝尝来自1933年的子弹是什么滋味。”迪林杰收起手枪,眼神冷冽的睨了眼地上的尸体,转身走到莫特跟前,俯身吃力的将人抱回了屋里。

看着全身上下沾满泥土的莫特躺在这个有些旧的红色沙发上,迪林杰心里有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动,但最后还是只轻轻吻了吻莫特的脸颊,嗔怪似的叹了一句:“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趁着夜色,迪林杰挖出了埋在花园里的两具尸体,他在附近找到了修特的车,连同三具尸体和带着血的泥土全都塞进了那辆车里,然后开车奔向沉沉的黑夜。

他将尸体和车子以及其他所谓证据处理得十分干净,以确保今后警察不会找莫特的麻烦。

他做的每一个步骤与判定都十分冷静,因为他本来就是个罪犯不是吗?他从不惧怕这种磨牙吮血的事。

他仔细确认每一件事都已经做得稳妥之后,才狼狈的捋了捋自己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踏着天边一线白光,疲惫的往一个方向走去。

【不要问我迪爸爸怎么处理尸体的,或许是交给了陶师傅楼下的洛维特夫人做成了人肉馅饼,或许是带到了森林里给一只帅气会唱歌长得像娇妮的大灰狼当了点心,或许是交给了萨拉查喂了他的脆脆鲨,或许是交给曼森,让曼森用他的那一口老痰把尸体震成了渣渣........

我这么卖力的卖安利啊姐妹们,希望你们吃一口我的这对CP啊,球球辽。

七夕的迪莫二人甜不甜?话说我的脑洞挺虐的,码出来咋有点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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